English

科学史图书能有多少含金量?

1999-04-28 来源:中华读书报 □吕芳 我有话说

多少年来,我国科学史及科学哲学类图书的出版主要由少数几家综合性出版社(商务等)承担着,所选书目也仅限于“汉译世界名著”中的几种(不包括90年代以来新增添的《科学与近代世界》这批书)。相比于国外同类书的出版规模,我国的积累几乎是零。我国科技出版界忽略了科学史及科学哲学类图书,不论在经济效益上还是在社会效益上都是很大的损失。首先,科学史类图书因其历史及人文性的特点,最有可能成为潜在的科学类畅销书;其次,文献积累及检索性使得它一直是科学史及科学哲学研究者、历史或哲学爱好者的必备书目,因而又可能是出版社创牌子的长销书。科学在我国只有近百年的发展史,又因种种历史及社会的原因,中国的自然科学史研究远不够深入,不仅缺乏出专著的积淀,更达不到厚积薄发,将研究成果融入通俗读物的要求。这是科学史类图书在中国一直无较大发展的主要原因。

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书界兴起了科学文化风,这类图书不再以普及科学知识为主要目的,而只是将这些知识作为大背景,将其稍加描述后转而讨论其历史或社会学的意义,因而又被称为大科普图书。由于回避了艰涩难懂的专业知识,趣味性、文化性又强,国外大科普图书一直都很看好,其创作队伍也很强大。因过去国际间的文化交流不多,我国不但自身科普读物形式单调,品种单一,对国外科普创作的进展也不甚了解。改革开放后,中国人有了大量接触国外出版物的机会,我国的科普出版更是相形见绌。国内许多出版社瞄准了大科普之后纷纷采取“拿来主义”态度,加入了译介队伍,推出了不少质量上乘之作。如中国图书翻译出版公司的《科学与人》丛书,湖南科技出版社的《第一推动》丛书,上海科技出版社的《科学大师佳作系列》、三联书店的《科学人文》丛书、吉林人民出版社的《绿色经典》丛书等,其声势不仅引起业内人士的注意,书中宽泛的学科知识,通俗易懂的叙述和表现形式,也引起了普通读者的兴趣。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江西教育出版社后来居上,规模化的三思文库(取science的谐音),下辖科学家传记系列、科学争鸣系列、知识经济系列、赛博文化译丛等多个书系,再加上以书代刊、专事科学文化书评的《三思评论》,这一套整体系统的出书思路隐约勾勒出了科学文化的外形。

迄今为止,除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由上海外国自然科学哲学著作编译组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牛顿、伽利略、康德、薛定谔等名家的著作外,国内引进或问世的科学史类图书少之又少;东方出版中心自1998年6月以来陆续推出的《科学大师传记丛书》,是国内第一套以较系统、集中的方式从科学史角度出版的引进版学术类人物传记丛书,受欢迎程度超过最初的估计,但比之轰轰烈烈的大科普类图书,就小巫见大巫了。科技出版界重大科普而轻科学史,与目前大科普读物的流行有关,受利益驱动而一叶障目不见森林,这也与出版界没有深入了解科学文化的精髓有关。科学文化是一个极为宽泛的范畴,它的含义远非只用大科普这一种形式就能表达清楚,它的表现形式也不仅仅是大科普这一种(任何一种精深的文化都不可能只有单一的表现形式)。文笔活泼、形式多样的大科普读物固然容易受人欢迎,但内容厚重的科学史类图书也并非没有市场。当满场都是轻灵活泼紧跟时代科技潮流的大科普时,很难说稳重端庄的科学史不会另辟蹊径、异军突起。

大科普类图书的大量引进无疑激活了中国的科普出版,使之摆脱了以往苍白死板的面孔。科学因其知识结构的复杂、内容的艰深,历来难以找到一种形式能使它普及到平民大众的层面,何况时至今日科学比之以往更有了长足的发展。大科普类图书似乎找到了一种以文学表现科学、以文字表现公式的方式,它的出现满足了人们多年欲“懂”科学而不得的渴望,再加上人们看腻了诸如“趣味科学”等科普读物的老面孔,自然对它大加欢迎。大科普类图书的兴起,后果亦喜亦忧。一方面,它开辟了一条崭新的科普创作和出版的道路,可能会更有效地激起读者探索科学的兴趣;另一方面,远离专业知识而上升到哲学层面对科学进行人文性的讨论,使得图书市场泥沙俱下,特别是约翰·霍根所著的《科学的终结》一书出版后,一直潜在的反科学潮流更是来势凶猛,科学界的有识之士一再呼吁科学应为自己进行有效辩护,但效果甚微。当反科学借大科普之手全盘否定科学知识的价值,进行所谓科学的哲学讨论时,它似是而非、惑人耳目的误导作用害人不浅,特别是当人们对科学知识本身还不真正了解时,这种危害就更严重。科学的有效反击,可以同样凭借大科普图书的手段,但威力最大的反击是靠对科学的全面洞察来判断科学知识有朝一日是否会“终结”。当然,目前科学共同体在为自己辩护时还难以提出一个前后一贯的意见来反对反科学,此时就更需要科学史的帮助。有道是,偏听则暗,兼信则明,只有留下证据确凿的科学著作,功过是非才可能由后人评判。读史以明鉴,无论是传播科学知识、弘扬科学精神,还是捍卫科学尊严,科学史类图书都能担当此重任。况且从出版角度讲,在科学文化热潮中居安思危,仅靠大科普就能长久维持科学文化的热潮吗?没有科学史和科学哲学参与的科学文化,无论场面如何美丽、热闹,也逃不脱明日黄花的命运。科学史的历史人文性使它比纯粹的自然科学专著更贴近文化领域、更能吸引读者,这保证了它长久的出版生命力。没有今天的科学文化热潮,它一样能百转千回、历经磨难后浮出水面,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将这强大的生命力作为科学文化生长的源泉呢?

出版的天空是广阔的,虽然图书市场上机遇稍纵即逝,但出版是没有止境的,有出不尽的好书。《李俨钱宝琮科学史全集》的出版使我们透过纷飞的译介大科普看到了科学史的希望。

手机光明网

光明网版权所有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网版权所有